关于现阶段汉字改革的设想和建议( 续四)

潘德馨

根据国家语委首次向社会发布的《2005年度语言生活状况报告》，平面媒体、有声媒体和网络媒体使用字种数，计8225个汉字。这包括了现代用字与被引用或重新启用的非现代用字。我们不妨暂以8千左右汉字为本阶段汉字改革整理的范围。此范围内的汉字，主要分为三部分：
其一，用作声旁的独体字及含声旁字（包括声旁表音正确的形声字和“声旁”表音不正确的类形声字）。这部分字数量大。我们把它们分成一个个由声旁与其含旁字组成的“同声旁字族”， 以便分析表音现状，进行整冶；
其二，不用作声旁的独体字，数量少，靠整体认读，分现代常用与罕用两类。现代常用的独体字，划归于“整体认读类汉字”； 现代罕用的独体字，划归于“注音助读类汉字”；
其三，还有少数合体字，去偏旁部首后的“半边”（ 即周有光先生所说的“声旁”）， 不是一个现代声旁或现代常用字， 罕见罕用，要靠整体认读，这些字可划归于“注音助读类汉字”。

在此，我特别呼吁并建议：国家应作出明确规定，在现代印刷出版物上和公共场所，使用上述“其二”和“其三”两部分现代整体认读的罕用字时，均须“随字注音助读（个别生僻难解字，如有必要，可注音释义助读助解）”。现在，这完全可以依靠设计新的字库软件来解决。

（二）治理。治理主要对象，是杂音字族和异音字族中，声旁不能正确表音的含旁字和多音字（包括多音声旁），治理办法“以改变字音为主”， 其中包括含旁字改依声旁定音，声旁改依常用含旁字定音；古音今读，方音普读；多音字选定一读，去除多余读音等。目的是通过重新审音和定音，保留和改读，及合理分流归类，使许多“类形声字”变为声旁正确表音的形声字，使尽可能多的乱音字族，“净化”为“可依声旁类推认读的同音字族（形声字族）”。
对于汉字来说，仅改变字音，人们阅览文字时，因字形及形意关系没变，不会引起视觉错乱；但当由阅览书面文字转化为有声言语交流时，或许会让人听觉产生异样感觉；特别是改变现代汉语中常用字字音时，弄不好会让人说不惯，听不惯。如果引发了言语异意同音混淆，更使听者难解其意。所以，一定要谨慎从事。一般而言，声旁或含旁字在现代汉语交流中使用的频率越低，使用和流传的范围越窄，引起异意同音混淆的概率越小；含旁字与声旁读音越近，改变字音也越容易。重新经历一个约定俗成过程后，人们就能习惯于按这些字的新标准读音交流了。总之，汉字改革，有利无弊或利多弊少，则改之；有弊无利或弊多利少，则免之。
“乱音字族”治理，包括以下工作内容：
（一）给未成字声旁定音。未成字声旁可依常用含旁字或多数含旁字读音定音。定音后，由于其表意呈中性，还可用作音译外来语的“表音字”，充分提高其利用率，使人们因其常见常用而常能得到复习，易于巩固记忆。
（二）减少多音含旁字与多音声旁。一字多音极易引起误读，尽可能多消除。
方块汉字由“无音笔画”拼形（不拼音）构成的，一字代表一个音节，单音孤立，完全不同于由形音密合的音素字母拼音而成的文字。汉字形音对应关系不受拼音规则的严格制约，可灵活变动。汉字正是以灵活的形音对应关系，适应南北不同方言乃至适应不同国家的言语。汉字既然能适应不同的言语系统，客观上是一字多音的。但汉字与各种不同的言语系统的形音对应关系，又各有其特定性和相对稳定性，这是约定俗成的，是有习惯性的。现在当我们在建设一种标准语共同时，我们应该因利乘便地完善与现代标准语对应的形音关系，其中包括用异形异意分化口头语言的同音异意，增强声旁表音功能，减少或消一字多音。
周有光先生曾指出，多音字中一大半不难改成“一音字”。 他还提出整理现代汉字中的多音字，可以有四种方法：第一，去除多余；第二，改读；笫三，改写；第四，圈调。这可供我们参考。在这里，我强调现阶段改革，一、以改变字音为主，二、以同声旁字族为单位，结合实际情况，作统盘考虑。
（三）在可能条件下，使靠整体认读的含旁字与声旁同音。
为了做到继承与改革相结合，区别对待与合理规范相结合，我把分析和治理乱音字族的具体做法，概括为“两看三找” 和“一留、二改、三划出、四分类”。
两看：第一看声旁是否成字；第二看声旁是否多音。
三找：一是找出与声旁同音的含旁字；二是找出多音含旁字；三是找出与声旁异音的含旁字。然后拟订“一留、二改、三划出、四分类”的治理方案：
“一留”，是把与声旁同音的含旁字留于字族。

“二改”，对与声旁异音的含旁字，对多音声旁和多音含旁字，进行改读定音处理。与声旁异音的含旁字，一般宜改依声旁定音，例如：
“岿kui1”改依声旁“归gui”定音 ；
“ 窥kun1”改依声旁“规gui1”定音；
“湃pai4”改依声旁“拜bai4”定音；
“涸he2”改依声旁“固gu4”定音；
“酗xu” 依声旁“凶xiong” 重新定音； “酵 jiao”依声旁“孝xiao” 重新定音。
“三划出、四分类”。同声旁字族中一部分字，经过“一留二改”处理后，组成“可依声旁类推认读字族”； 同声旁字族中不宜改依声旁定音的常用含旁字与罕用含旁字，“划出”字族，分别归于 “整体认读类汉字”与“注音助读类汉字”。（ 前面说过，不用作声旁的独体字与去偏旁后的“半边”不是一个现代声旁或现代常用字的合体字，在分字族前已经划出，归类处理。）
例： huang2黄璜潢磺簧蟥癀； heng2横(声旁不能正确表音)/ hong2黉(声旁不能正确表音) 。《处理方案》：1. 留“huang2黄璜潢磺簧蟥癀”；2．把常用含旁字“横heng2” 划出字族，归于“整体认读类汉字”；2．罕用含旁字“黉hong2” 划出字族，归于“注音助读类汉字”。留在字族内的形声字组成了“可依声旁类推认读字族”。(请看续五)